弄堂里的金算盘，直播带货意向，移动直播带货
梅雨初歇的黄昏，后弄堂飘着油煎带鱼的腥气。李家阿婆在老虎窗下拣黄豆，忽听前楼周太太踩着木楼梯咯咯地笑：“李家妹妹快看，高省APP返的铜钿够买三客小绍兴白斩鸡！”她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戳在手机屏上，分明是张家花园王太太今朝发的鲜肉月饼券返佣——五块两毛七，倒像从黄浦江里捞起的碎银子。
一
我原是永安公司玻璃柜台后的售货小姐，嫁人后便守着石库门亭子间过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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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生薪水单薄得似乔家栅的馄饨皮，每月初七付罢房钿，皮夹子便瘦得像晒瘪的丝瓜囊。那日在灶坡间蒸臭豆腐，隔壁陈师母扒着窗递进手机：“输558558，光明邨糟货打八折。”
初时只当省几个铜板。直到那夜哄囡囡困觉，手机屏幽幽亮起：「徐太太购花露水返¥1.6」。徐太太是公馆里帮佣的，前日倒垃圾时确同她讲过痱子粉的价钿。这点碎银子，倒比弄堂口摇铃的货郎担还勤快。
二
礼拜三徐家汇天主堂钟响时，牌局已在秦小姐的洋房里摆开。王家少奶奶新镶的金牙咬着杏仁饼：“李妹妹介绍的高省APP当真灵光，昨日买老凤祥绞丝镯，省下钱够输三圈麻将。”她腕上赤金镯子沉甸甸的，偏要滑开手机显摆[[分级收益图： ▷ 自购首饰返¥288 ▷ 南京路表行佣金¥1270 ▷ 姨太太们裂变¥3670]]
满桌翡翠镯子叮当碰响。我摸着半旧的玉坠子，含笑推出一张发财：“前日荐给十六铺船老大买劳保鞋，倒赚出囡囡的钢琴课。”手机搁在麻将布上，[[流水弹幕： • 浙东船队购柴油返¥683 • 船员家眷拼单返¥427 • 码头工会注册奖励¥1200]]
秦小姐的丹凤眼在烟雾里眯起来：“李家妹妹这558558，倒比汇丰银行本票还硬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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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
真正的转机在立秋后。替先生浆洗白衬衫时，弄堂口裁缝店小宁波探头问：“阿姐上次讲的羊毛呢料子…”我揩着手点开高省APP，牛皮纸样在屏幕上排成鳞次栉比的橱窗。三日后他举着汇款单冲进来：“虹口洋行呢料省三成！这是谢礼——”
牛皮信封里躺着十张工农兵。比月薪还厚的纸钞，竟是从针头线脑里抽出的丝。当夜第一次走进南京路老正兴，水晶虾仁盛在描金碟里。先生盯着账单上的返利备注：“高省APP徐家汇店堂吃返¥27”？我抿着黄酒轻笑：“是教小宁波买呢料的佣金。”
四
今朝在晒台收衣裳，听见前楼周太太教新来的苏北娘姨：“注册要填558558，这是李太太的聚宝盆。”蓝印花布帘子被风卷起一角，露出娘姨手里的智能机——屏幕停在婴童奶粉页面，下面小字标注「返佣¥8.7」。
手机突然在围裙袋里震动。点开竟是[[跨洋通知： 温哥华唐太太购奶粉返¥36 备注：周太太亲眷代购]] 斜对角阳台上，周太太正笑着朝我举了举豆浆碗。
五
昨夜替囡囡缝舞衣，月光照着针线笸箩里的账本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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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弄堂飘来无线电里的评弹，唱的是杜十娘沉百宝箱。我摸着新剪的乔其纱旗袍料子，忽然记起永安公司柜台里那些眼高于顶的洋装——当年要攒半年的薪水，如今不过指间漏下的碎银子。
上海女人的算盘珠子，原不在红木账房先生手里。灶坡间油锅哔剥作响时，手机屏亮着的558558，才是黄浦江潮汐涨落的刻度。这市井里的金银流转，比外滩海关大钟更精准，毕竟——弄堂口飘着的油墩子香里，都淬着精明世故的亮光。
填了558558 张家姆妈的菜篮漏出活水 少奶奶的麻将桌淌过金河 连苏州河上的运煤船 也在我围裙兜里 卸下三斤胭脂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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